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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1. 小女孩的心思说变就变

徐晚意生命中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,按照自己的预想有条不紊地运行着,除了徐姣,她是最不稳定,也是最让她捉摸不透的存在。

就在她明明以为两人的关系步入正轨的时候,在一个平常周四的下午,她突然收到徐姣的消息,说她这个周末不回家了,要和班上同学一起到临城玩,相当于一个短途班级旅行,她不能不去。

难道徐晚意要以和同学出游不安全为由拒绝?

难道她要跟徐姣说"我只是不想你跟别人走得太近,别去了,跟姐姐一起过周末吧"?

徐晚意头痛欲裂,面如死灰,半小时后回复道,"好,注意安全,保持联系。"

最后她怔怔地看着手机,目光像是凝滞了一般。

屏幕熄灭,映照着她没有任何表情的雕塑一般的脸,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却透出隐隐的狰狞,内心肆虐的兽似乎马山就要挣脱理智的束缚,撕开冷静的面具,叫嚣着冲出来,释放自己原始的,本能的恶...

"哗啦——"

徐晚意手臂一抬,手肘的部位不小心撞到了桌上的马克杯。

杯子碎了一地,浅浅的咖啡残液弄脏了米白色的地毯,留下不堪的污秽痕迹。

地毯脏了就换新的,可碎掉的却是徐姣送她的那只马克杯。

蓝色的小怪物咧着嘴,露出一排尖锐牙齿的脸裂开了好几瓣,东一块西一块,还有的碎成了小碎片,陶瓷的东西,碎了便碎了,再也拼接不回原来的样子了。

独立的办公室里又恢复成死一般的寂静,沙发、茶几、落在地板上的暖黄阳光,真实又虚妄,扭曲过后又被抻平。

徐晚意看着自己的颤抖的双手,她有一股强烈的预感,她的双手将会越来越空,有什么东西正脱离轨道,渐渐离自己而去。

她知道,她再也不能将徐姣圈在自己身边了。

每个星期的周四到周五,徐晚意就会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虑以及不安当中,指尖常常都是汗湿的,跟人握手前往往都要不动声色地将指尖上的湿汗擦掉,脸上再挂上得体真诚的微笑。

又一个周五的上午,徐晚意看到了徐姣发来的消息,她的焦虑与不安瞬间沉了下来,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深深的失望。

温润的眼眸已经被阴翳、荒芜湮没,此刻的徐晚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寂,那是希望与期待被一点点消磨后,剩下的无尽的绝望、沉寂。

"姣姣,你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。"

发完这条消息后,徐晚意疲惫地闭上了双眼,整个人趴在桌上,脸则深深地陷入臂弯里,肩膀微微耸动着,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不知道是不是在哭。

握在手心里的手机接连震动了好几下,但徐晚意并没有去看,而是仍像雕塑一般,安静地趴着,一动也不动。

二十分钟后,那穿着雾蓝色小套装的纤细娇躯动了动,缓缓直起身来,脸上有干涸的泪痕,双目通红,整个人状态糟糕到不行。

徐晚意软趴趴地靠在椅子上,手肘撑着扶手,白嫩细腻的手撑着沉重的脑袋,精神萎靡地半掀开眼睑,看了一眼手机。

"姐,学校好忙的,小组作业啦,presentation啦,社团班级聚会..."

"我以后周末可不可以住宿舍呀,不然忙不过来,而且你每周来回接送我也怪麻烦的。"

"况且就连本市的室友也没有我回家回得这么勤,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太合群,我挺想参加这些活动的。"

看了这些话,徐晚意眼皮跳动得厉害,"谁教你这样说的?"

这句话让徐姣感觉到很不舒服,秀丽的眉毛几乎立刻拧了起来。

"我自己觉得的啊,我确实太黏你了,人家是妈宝,我就相当于姐宝,姐,我长大了,我觉得我该独立些了。"

长大了,是啊,长成个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大姑娘了,长大了所以就想着离开姐姐了?

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经许过的诺言?徐姣。

徐晚意突然意识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,手脚的温度早已褪去,此刻正像冰窖一般冷冰冰的。

"好,你自己决定。"

两人之间的关系突然就冷了下来,徐晚意不联系她,徐姣就能整整两个月不发来一条消息。

每晚,徐晚意都会点开那深藏在加密文件夹里的软件,窥探徐姣热热闹闹地跟同学聊天,那些信息她会一条不落地看完。

从这些信息中,徐晚意知道了徐姣和室友一起抢到了气排球的体育课,一起商量着要上某个老师的某节选修课,看她们在群里安排着小组作业,看她们兴奋地规划组织着周末的出游活动......

看完后,徐晚意还会切换到与徐姣的微信界面,最近一条消息已经是两个月前发的了。

心脏传来沉闷的痛意,徐晚意用手捂着心脏,身体蜷在沙发里,尽量缩小,好像那样身体遭受的疼痛就能少一些了。

手机从掌心滑落,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,徐晚意没有去捡,只是抱住自己,瞳孔很黑,就连光线也会在其中迷失,眼神尤为空洞。

究竟是真的太忙了,还是她心里已经没有自己了。

原来小女孩的心思说变就变,原来那些永远在一起,永远不分开,最爱姐姐的话,说过就过了,并不算数的。

这几个月的时间,徐晚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起来,倒有几分病西子的羸弱易碎美,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那头猛兽要关不住了。

102. 你那怎么这么吵?在酒吧吗?

    "姐?"

徐姣从一堆闹哄哄的同学身边挤出来,接了徐晚意打来的电话。

"你那怎么这么吵?在酒吧吗?"

喝过酒的声音暗哑慵懒得厉害,但徐姣这边实在太吵了,她只能勉强辨认出姐姐话中的意思,哪还有心思注意到她声音的异样。

徐姣来到厕所走廊,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,倒也坦白,"嗯,有个同学生日,在这里过。"

电话那头传来死一般的沉寂,徐姣心想姐姐应该是不喜欢她来这样的场所的,于是咬了咬下唇,解释道.

"我们二十几个同学一起来的,男生也只点了些啤酒,我没有喝酒,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。"

说到"喝酒"时,徐姣声音有短暂的停顿,犹豫,她抿了几小口调得漂亮的鸡尾酒,应该,可能,大概...也不算喝了酒吧...

"好..."

徐晚意定定地看着手里的高脚杯,手腕转动,轻轻摇晃着,杯底只留有一层浅浅的酒渍,矮茶几上的红酒瓶已经见了底。

突然,她脸上的平静被狰狞打破,五官扭曲着,她奋力将酒杯往墙上重重一摔,"哗啦"一声,玻璃顷刻间支离破碎,玻璃渣子溅得到处都是,有一片甚至划伤了她的手臂,血,立刻从被割破了的皮肤、血管里流了出来。

血,蜿蜒流下,但徐晚意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,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面墙壁,暗红的红酒残渍像血一般飞溅在上面,慢慢干涸,最后变成凝固了的血。

风"呼呼"地从窗户里灌了进来,半跪在沙发上的徐晚意费劲地喘着气,双眸被酒意熏得通红,头发被风吹乱,发丝在空中飞扬,鬼魅一般,诡谲又艳丽。

这房子早在徐姣上大一的时候就被她买下了,因此也用不着担心弄脏了墙壁什么人有意见,挂幅画或重新粉刷一下就行了。

做点什么都好,别去想,别去想...

但徐晚意没有办法做到,她烦躁地从浴缸里走出来,胡乱地吹了头发,套上宽松的休闲服,戴上棒球帽,出门打车直奔徐姣所在的酒吧。

如果不看她沉敛阴翳的眼神的话,会让人误以为她是在大学城里读书的大学生,可一对上她的眼睛,就会让人莫名产生一种头皮发麻的恐惧心理。

她浑身被低气压笼罩着,像是来索人命的鬼吏,与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,但凡她经过的地方,都有人主动给她让路,她畅通无阻地来到包厢,没有推门而入,就只是靠在一旁的墙上,静静地等待着。

包厢里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大学生在玩真心话大冒险,吵闹的声音几乎将房顶都要掀开了,即使门关得紧紧的,也挡不住那股子青春鲜活爱闹腾的泊泊生命力。

服务员开门,微眯着的眼眸便往包厢里一扫,直直落在徐姣身上。

她看着有人躺在徐姣怀里,徐姣没有半点排斥,甚至亲昵地搂着那人的肩,侧着脸和一旁的人说笑。

是徐姣的那几个室友,她们看起来关系很好,好到,远超过徐晚意的想象。

是因为有了很好的朋友,所以,就不需要姐姐了是吗?

门很快又被关上了,徐晚意的心彻底冷了下来,她倚在布满暗纹的墙纸上,周围穿破耳膜的电音,舞台中央大的旋转水晶灯射出颜色艳俗的光线,映在走廊尽头的墙上,营造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。

徐晚意则像一个游离于这个世界的一抹孤魂,肤色白皙,双目黢黑,面无表情,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,她才动身离开。

上完厕所回来的谢楠对徐姣说道,"欸!徐花花,我好像看到你姐了,戴了个棒球帽。"

就在走廊,擦肩而过,惊鸿一瞥,虽然戴着帽子低着头,但那个女生太漂亮了,气质绝然,谢楠打了个激灵,回神的时候,那人已经离开好远了。

"她怎么可能过来?她在家里啊。"

徐姣皱眉,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枚掉落在自己脚边的骰子,递给一旁玩的同学。

捧着杯西瓜汁喝的王星语面上露出犹豫的神色,目光一直在徐姣和谢楠身上徘徊,欲言又止。

谢楠拍了拍大腿,笑道,"哦哦,可能是我眼睛花了,看错了。"

"少喝点吧,不然我和星语抗不回你们两个了。"

103. 定时炸弹

    包厢待久了徐姣想出去透透气,王星语也跟着一起出来了,她们都不敢走远,就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站着。

一直不敢确认,直到谢楠说出撞见徐晚意,王星语才敢确认那是徐晚意。

徐徐晚风送来新鲜空气,徐姣眯着眼,目光望向不远处繁华的商圈,灯火辉煌,如同白昼,比白天多了份慵懒与烟火气。

王星语看着徐姣恬静的侧脸,犹豫再叁还是开了口。

"姣,阿楠没看花眼,刚才服务员开门的时候,我也看到你姐了,就在门口,戴了顶棒球帽,穿得很休闲,她在看你..."

徐姣后背瞬间冒了冷汗,混沌的大脑像被电击了似的立刻清醒了过来,她声音干涩。

"真的?星语你没有看错吧。"

白净的小脸一脸认真地看着徐姣,"没有,你告诉你姐你来酒吧了?"

徐姣垂下浓密的眼睫,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球鞋鞋面,好似要把那鞋面盯出一个洞来。

她声音愈发干涩,"嗯,刚才她打来电话,我跟她说了。"

王星语也靠到窗边,迎着夜风,感受着凉凉柔柔的微风吹拂脸颊带来的舒适感。

"噢,那她可能不放心你吧。"

"嗯..."

她是告诉了徐晚意她来了酒吧,可她没有告诉徐晚意她在那家酒吧,所以徐晚意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?

揣在兜里的手机分外沉重,徐姣在某一瞬间甚至想把手机从窗户丢下去,可她发现自己手脚冰凉,沉重到抬都抬不起来。

她突然觉得这个自己认识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姐姐是如此陌生,又如此可怕。

过往的事件在大脑中疯转,似乎很多事情都能发现端倪,徐晚意的形象逐渐扭曲变形,并且狰狞。

徐姣本想立刻前往手机店,请人帮忙查看手机是否被安装了定位,但这个点这样晚,她去手机店是否会被徐晚意察觉出异样?

她第二天立刻到学校附近的电脑城,戴着厚重眼镜,穿格子衬衫的小哥告诉她她的手机不单是定位问题,还有监控问题。

戴着口罩的徐姣突然感到一阵晕眩,她连忙扶住了玻璃柜台,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,"意思是我所有的聊天记录,浏览的网站都能被对方看见?"

"没错,"

小哥推了推眼镜,指着那个运行异样的压缩包,"需要把它彻底删掉吗?"

接过手机,那感觉就像捧着一个定时炸弹。

"不,不,不用了,谢谢你。"

徐姣礼貌婉拒,并且在对方一再说不用的情况下,掏出现金给了对方。

回到宿舍,徐姣冷着脸接了小半桶水,然后将手机丢进去,把水盆扣在上面,就出去跟室友聊天,商量着中饭吃什么了,最后决定出去吃火锅,徐姣对这个决定很满意。

大概二十分钟后,她才把手机捞起来,手机还在滴水,她却淡定地说道,"看来得先陪我去买一部手机了。"

"卧槽!徐花花你也太不小心了吧,好贵的,你个败家女!!!"

谢楠大跨步来到徐姣身边,悲壮地看着在徐姣手指的摆弄下,没有任何反应的手机。

徐姣无奈地摊了摊手,"我也不是故意的,我也好心痛。"

买手机用不了多长时间,还是原来那个品牌的最新款,挑了个颜色,眼都不眨一下就去刷卡了。

晚上的时候徐姣才给她姐发消息跟她讲这件事。

"姐,我手机掉水盆里了。"

"好伤心gif"

"买新手机了吗?"

"嗯。"

"没事,不伤心,姐给你转钱。"

徐姣想了想,才回复道,"爱你,姐你真好。"

104. 错觉

    徐姣现在还没想到该怎样面对她姐,而且对于她姐在她手机里安装监控的事情,也始终没有办法开口。

所以她现在就只能尽可能地躲着徐晚意,选择了一种迂回的方式,渐渐疏远她姐,直到她能够面对徐晚意对她实施了某种类似于精神控制的事实。

但春节回家是不可能躲得了的。

考完最后一门,这个学期也就正式结束了,东西前一天晚上早已经收拾好了,要带回去的东西不多。

一部电脑、几件常穿的里衣,再放一件外套,一双鞋,就差不多了。

外面下了鹅毛般的大雪,徐姣怕冷,穿着厚厚的羽绒服,雪地靴,裹着围巾,出门前像企鹅一般跟大家挥手说再见,下学期见。

她姐开车过来把她接走,回h市的高铁定在当天下午,一想到要单独跟徐晚意待好几个小时,徐姣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。

闷闷的,像卡在嗓子眼里的鱼刺,吞不下,吐不出。

她觉得徐晚意真的太陌生了,她现在没有办法跟她讲任何话。

一看到她,徐姣就回想起她在自己的手机里装了监控,她在监视自己,每一个她在外的夜晚,她浏览的信息,与人聊过的天,都事无巨细地呈现在徐晚意面前。

在徐晚意面前,她就像磷虾一般,全然透明,就连思想都暴露在外,一想到这些,徐姣就必须狠狠咬紧牙关,不然她上下两排牙齿打颤,磕出来的声响会让旁人以为她在犯病。

徐姣不知道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,藏着一双偷窥的眼。

她有时午会莫名惊醒,那种被捏着喉咙的极致窒息感,并且由此带来的惊恐,让她久久缓不过来神。

所以,她跟徐晚意单独呆了多久,就沉默了多久。

徐父开车来接女儿,徐母也愣是要跟着一起来,他这回倒没说些什么了,也理解做母亲的半年没见着孩子了,也确实是想孩子了。

徐母一手牵一个,徐父在后面拖行李箱,上车的时候,徐姣直接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,把外套拉连拉开了些后,系上安全带便低头看手机。

徐晚意一边应付着妈妈的热情问话,一边将幽幽的目光投向徐姣露出的莹白脖颈。

"晚晚啊,你怎么这么瘦了,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啊。"徐妈妈絮絮叨叨说个不停。

"嗯,最近是比较忙。"

她的目光还落在徐姣身上,看着那截洁白的颈,因为不平稳的道路,轻轻地上下颠簸着,好似一只小小的白船,被推至浪尖,又徐徐退下来,越飘越远。

"有没有好好吃饭?"

心底被剐了一大块,变得空落落的,就连呼吸都泛着丝丝阵痛,多看一眼便多痛上一分,不能再看了,徐晚意垂了眼睫。

有些苍白的嘴唇轻轻蠕动着,"有的妈妈。"

晚上徐姣反应也没什么,徐父徐母知道她向来是那般冷淡的性子,也不指望着她嘴里能多说些什么,倒是徐晚意认为问题的严重性可能已经远超过自己的想象了。

徐姣吃过饭洗过澡就回房间了,房间里有暖气,她就穿了一套毛绒绒的睡衣,趴在床上看好久以前的漫画书。

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亮了亮,有消息进来了,徐姣瞟了一眼,是张晓瑜。

"好啊,不过这几天冷死了,要去哪儿耍耍呢?"

"吃火锅吧,吃完后买杯奶茶去学校旁的书店坐坐。"

"好,先这样先,我老妈叫我了。"

徐姣把手机倒扣着放到一边,又重新捧了漫画来看,白皙的指尖捻了微微泛黄的纸张,翻页。

门"吱呀"一声开了,不用想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,徐姣头也不抬,只是按在页脚的指尖用了几分力道,松弛的身体肌肉也变得紧绷了起来。

彩色的漫画褪了色,变成黑白的线条,徐姣全部的感官都在关注着徐晚意,听到她一贯轻缓的脚步声慢慢逼近,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一点点将自己包裹。

床铺因为另一个人的重量稍稍陷下去了一下,趴着的徐姣也免不得跟着晃了晃。

徐晚意的手臂随即松松揽上她的腰,阴影从后面覆了上来,她姐的呼吸就在她颈边。

"看漫画?"

吻落在了少女白皙的颈间,徐晚意的手也在她腰上摩挲着。

徐姣心尖一颤,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气息,但她此刻却感到有些害怕,甚至有些恐惧...

落在页脚的手猛地一动,指甲在页面上划出尖锐的白痕。

徐晚意自然看到了,本就被阴霾笼罩着的双眸愈发阴翳深沉,嘴唇紧抿着,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。

她吻徐姣的脖颈,对方没有任何反应,被无视让她有些生气,于是她将徐姣的书从手里抽出来,带了些脾气地丢到床下。

纸张发出"哗啦啦"的声响,像一只从高空坠落的白鸽,发出垂死但无效的鸣叫。

徐晚意将徐姣翻起来,双腿夹着她坐在她大腿上,手直接从睡衣衣摆钻进去,指尖滑过少女紧致平坦的小腹,直直抚上她桃子般可爱的酥胸。

五指呈爪状张开,发泄似地抓揉着,因为疼痛,乳头很快便硬挺挺地抵在她掌心。

徐姣拧了眉,脸上浮现出难受的表情,不再是先前那般冷冰冰油盐不进的疏离神情。

再加上徐晚意上身投下的影子像一团挥之不去的阴影,将徐姣笼罩着,让她产生了一种能够抓住,甚至能够留住徐姣的错觉。

105. 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她也没有关系呐

    暴躁的情绪被抚平了一些,徐晚意手上的力道也放轻了。

她要脱徐姣的睡衣,却被徐姣阻止,这在她们袒露心声过后,是头一次。

迷茫、空洞、不解在徐晚意眼中一闪而过。

心脏被数不清的细针扎出密密麻麻的针眼,往外渗血,痛到麻木。

徐晚意冷了脸,无视徐姣的拒绝,强硬把她身上的衣服脱光。

父母就在一墙之隔的客厅,徐姣甚至都能够听到电视的声音,她自然是不敢出声呼救的,只是梗着脖子攥紧衣服,要往外逃。

徐晚意直接坐在徐姣腰上,剥光她的衣服,让她像只可怜的小白鸟一般簌簌发抖,染了红的眼睛防备地看着自己。

徐晚意发出一声叹息,即使是憎恨也比无视以及彻底的冷淡来得要强,那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自己的冷暴力,威力堪比凌迟。

海藻一般的长发柔柔垂下来,落在徐姣腰腹胸上,摩挲着皮肤,痒痒的。

细腻肌肤上的毛孔纷纷站立,徐晚意用指腹慢慢抚过,感受那细小的颗粒感。

徐姣身体的反应,让她又雀跃了几分,浮在心上的阴霾散了些。

"妈刚说我怎么还不找对象,让我过两天跟张叔叔的儿子见个面。"

嘴唇贴着柔软光滑的手臂内侧肌肤,一点一点地擦过、蹭过,熟悉的冷香抚平了神经的焦躁。

她眯着眼细细嗅着徐姣身上的气味,有一瞬间她是觉得过去的冷战都是幻觉,是一场荒唐的梦境。

瞧,徐姣不是在她身边吗?她唇下贴着的不就是徐姣的肌肤吗?

时间一点点过去,她久久未得到徐姣的回应,颅内的幻想渐渐失温,冰冷的现实在眼前渐渐浮现。

一切都冷了,褪色了,平复了,最终变得死气沉沉了。

明明是温软馨香的胴体,但徐晚意却感觉自己拥着一具冰冷的水鸟。

明明她就在自己身下,但却又那么遥远,遥远到永远无法抵到。

无奈、阴翳、愠怒的情绪在眼中接连浮现。

徐晚意含了乳尖重重吮吸着,徐姣有一种那层薄薄的皮肤即将被吸破的既视感,疼得她含了胸要躲,但她被桎梏在徐晚意身下,根本无处可逃。

"不好奇我怎么回复的吗?"

情绪外泄得如此明显,徐姣的精神力仿佛被压制了,她眼皮重重跳了一下。

"你答应了吗?"

徐晚意笑了,眼睛愉快眯了起来,漆墨色浓稠稠的睫毛簇拥着眼睛,浅黑色的瞳孔里闪出些微光,带着几分神秘,几分蛊惑。

像谪仙揭露了面纱,露出妖冶魅惑的另一面。

徐姣未曾见过徐晚意这一面,当下竟是呆住了。

"我说我不喜欢男生,我有喜欢的女生了。"

说罢,竟是很是畅意地笑出了声,好似心头压着的巨石终于放下了,一身轻。

徐晚意的话好似闷雷一般在徐姣耳畔炸响,她大脑一片嗡鸣,不安、担忧与绝望的情绪像飓风,朝徐姣席卷而来。

身体又沉又冷,僵直不能动,她眼睛瞪得圆圆的,一副不可置信的惊诧模样,声音从喉咙了挤出来。

"你疯了!你这样跟妈妈说。"

徐晚意这个疯子!

她怎么敢跟妈妈这样说?

她不疯,妈妈都要疯了!

徐晚意没有说话,只是抚摸着徐姣瞪得圆圆的猫儿眼,在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,她觉得徐姣眼里的自己既陌生又熟悉。

于是便抚摸着徐姣的上眼睑,看了许久,不知道是在看徐姣的眼,还是在看徐姣眼中的自己。

"呵——"

徐晚意敛了视线,脸颊轻蹭着少女柔软鲜嫩的乳房,上翘的唇角溢出一声轻笑。

"逗你的,我说我现在工作正在上升期,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情,如果还要分出精力来应付男女关系的话,可能就真的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了。"

徐姣松了口气,浑身汗涔涔的她仿佛经历了一场可怖的马拉松,浑身松软无力,她恹恹地敛了眼睑,不愿再看她姐。

侧着脸吻了吻女孩美好的乳,发出一声轻轻的啵声。

阴翳已退散,徐晚意的眼睛又恢复成干净柔和的模样,就连亲吻乳房这个狎昵色情的举动也变得纯洁。

"妈妈自然不会再多嘴过问我的私事了。"

徐晚意喃喃说道,柔软的嘴唇在女孩温热的肌肤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触着。

"怎么这么紧张?在害怕什么?"

今晚的徐晚意格外多话,"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她也没有关系呐。"

106. 再冷硬的意志都强硬不起来了

    半阖着的眼皮近乎抽搐般地跳了跳,徐姣猛地睁开双眼,用一种破碎绝望的目光看向她。

"别...妈妈会很伤心的..."

指尖轻抚女孩上挑的眼尾,眼周的肌肤很薄,徐晚意要小心自己的指尖不要刮破她的皮肤,否则又像徐姣高叁那年脸上留下的新鲜疤痕,那些痕迹,她每每想起都恨不得要将伤徐姣的人千刀万剐。

"那你想姐姐怎么做?"

纯白的女孩眼睫颤动着,像两把又浓又密的小扇子,轻轻搔动着徐晚意的心尖,她的呼吸急促了些,气息滚烫,眼底参杂了些难以言喻的暗色,裹挟着暧昧,又携带着阴翳。

那些无法参透的情绪让徐姣感到害怕,她的目光垂了下来,虚落在徐晚意嘴巴的位置,她喃喃出声。

"别告诉任何人。"

俯身吻了吻女孩的脸颊,并且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,徐晚意笑了,脸上紧绷的线条全都松弛了下来,柔软得像一朵蒲公英。

"放心,我绝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。"

徐晚意话音刚落,徐姣的眼泪就从眼尾落了下来,像一滴雨一般飞快地滑过太阳穴,钻进鬓角,只留下一条极浅极淡的湿痕。

没有人能伤害得了我,除了你。

徐姣闭了眼,大颗的眼泪又落了下来,她脸上呈现出一种平静的悲伤,极淡,像湖面升起的白雾,风一吹就散了,但那种浅淡却悠长的悲哀却持久地弥漫在她脸上。

"哭什么?"

吻去了女孩眼尾的泪,极苦极涩。

心脏像被怪物咬了一口似的,那一瞬间传来的刺痛感叫徐晚意不由得皱了眉头。

有时候徐晚意真的特别恨徐姣冷淡的性子,有什么重要的事情,尤其是跟自己有关的事,她那张嘴就像蚌壳一般紧闭着,那颗心就像钢铁一般坚硬。

不管是嘴还是心,用什么手段都撬不开,除非是她自己想通了,否则什么都不管用。

沟通是没有用的,陪伴亦如此,唯一能够让徐姣有些反应的是什么呢?

轻吻落在女孩薄薄的眼皮,秀气挺立的鼻梁,柔软饱满的嘴。

双手支起女孩纤细的小腿,徐晚意轻笑着说道。

"姐姐帮你舔舔?你会很舒服的。"

她弓腰跪坐在女孩大张的双腿间,嘴唇都快贴到那柔软殷红的秘密花园了,朝女孩调皮地眨了眨眼。

"别...还在家里..."

徐姣下意识地想并拢双腿,但当膝盖触碰到她姐丝滑的头发,她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。

吻了吻不断翕张着的穴口,唇瓣与阴唇接触的那一霎那,徐晚意大脑中绷着的那根弦也随之断裂。

她原本只想碰一下的,但她改变了主意,几近缠绵地舔舐着,舌尖也一并挤了进去,浅浅地舔了一圈。

"没关系,我把门反锁了。"

抚摸着女孩不断颤抖着的丰腴大腿根,绵密幼滑的触感让徐晚意愉快地眯了眼。

头皮简直要炸开,十颗圆润的脚趾不断收紧又松开,把床单抓得皱皱的,她蹬腿扭动上半身,想要从徐晚意手下挣脱,但她弄得一身汗也无法挣开。

她往徐晚意肩上推了一下,但跪在她双腿间纤细的女人连晃都没晃一下,她低声吼道。

"可是妈妈有备用钥匙!"

"不用担心,她敲门了我就结束。"

徐晚意很坏,她故意在说话的时候用嘴唇贴着对方的阴唇,呼出的热气以及唇瓣的蠕动都刺激着过分敏感的阴部。

羽缎般红滟滟,嫩溜溜的阴唇抽搐着,像一张分外多情的小嘴,嘟着嘴要亲亲。

很可爱,徐晚意没忍住又亲了亲,发出暧昧的啵声,很小声,好似小气泡破裂的声音。

指尖扣着嫩豆腐一般的臀肉,徐晚意仍俯在徐姣双腿间,超那小指尖般大小的小口吹气。

受到刺激的隐秘部位最先酸涩,酥麻,然后像闪电一般快速延伸到下腹、后腰。腰眼酥得不行,好像有人在往里面灌柠檬汁。

整片平坦的小腹隐隐抽动着,胸膛也剧烈起伏,喘息声甚至参杂了些嘶嘶声。

白净的脸蛋染上了淫靡的潮红,清亮的眼眸也被迷离覆盖,胸前两团可爱的柔软轻轻晃动着,乳根晃出白腻的乳浪。

女孩软了腰,再冷硬的意志都强硬不起来了。

107. 别捂着,小声地哼出来

    身体的反应来势汹汹,攻占着那摇摇欲坠的坚守。

纤细的指攥紧了徐晚意铺散下来的长发,女孩浸了绵稠欲色的眼睛带着些哀求,"不...别在这里..."

闻声,舌尖已经在软穴里搅弄了不少时间的徐晚意抬起头来。

她下巴搭在女孩白皙平坦的下腹上,目光越过女孩因平躺而轻轻顶起皮肤的明显肋骨,越过她玲珑美好的酥胸,骨感漂亮的锁骨。

舔舐着女孩柔软的唇瓣,秀气挺立的鼻梁,最后落到女孩迷人的眼。

"你会喜欢的,我们好久没做了不是吗?"

"每次,你都很开心,很舒服的,难道你忘记了吗?"

她的脖子轻轻转动着,看起来魅惑又优雅,散下来的柔柔长发轻蹭着敏感的阴户、大腿根。

又是重重一击,穴口近乎饥渴地翕张着,幽暗的神秘花径也不断蠕动着,叫嚣着让湿滑灵巧的舌或修长的指深入,深入,再深入....

头皮被刺激得发麻,全身都在颤抖,徐姣发出一声小小的哀鸣,既痛苦又欢愉。

徐晚意给她带来的感受就像徐姣对徐晚意的感觉一样。

既痛苦又欢愉。

说完这句话,徐晚意便又埋到徐姣双腿间了,她手口并用,深入浅出,像是最忠诚的奴仆,尽心尽力,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虔诚地"伺候"着徐姣。

虽然徐姣精神排斥,嘴上拒绝,但身体的反应却是顶欢愉的,也是顶满足的。

既有徐姣想要的湿滑灵巧,又有她渴求的修长,能深入穴道,抵上g点,叫她大汗淋漓,浑身躁动,身体紧绷了又松懈,直到精疲力竭。

她是徐晚意一手调教出来的,她身上的敏感的,徐晚意比她自己还熟悉,只要落到徐晚意手里,对方让她生她便生,叫她死她便死。

性带来的汹涌快感把她高高抛至云霄,徐姣忍不住要喘,要呻吟,但父母的交谈声夹杂着电视声隐隐从门缝中传来。

铺在枕头上的发无力地甩动着,像无数条被捏住七寸的蛇,想挣脱却又无能为力。

下唇快要被咬破,沾了薄汗的精致五官隐隐抽动着,徐姣忍耐了许久,最后还是软了声音求饶。

"姐...你弄慢点..."

唇舌与阴唇分离,抵在阴蒂的手指立刻代替了唇舌,二指并拢,撑开穴口,深深地进入。

撑着床的手肘一点点挪动,最终,徐晚意的脸对上了徐姣,"不舒服吗?"

她柔软嫩红的唇瓣沾了湿漉漉的液体,在灯光下折射出淫靡的光泽。

汗涔涔的手心讲床单濡湿,淫靡的穴肉谄媚地裹紧闯入的手指,与急切夹紧那钻入的舌尖的模样别无二致。

徐姣颤巍巍地撩开汗湿的眼皮,对上徐晚意永远掌控一切的淡然的眼。

那双黑亮且富有神采的眼睛能够将她看穿,心尖像被什么用力捏了一下,徐姣不敢说谎,坦白道。

"舒服的...但,太过了,我不想发出声音。"

"为什么不想?"

形状用优美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的眼睛稍稍眯了起来,意味深长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狡黠。

"爸妈在外面,我不想被他们听到。"

徐晚意能不知道徐姣的顾虑?

她只是想她的女孩,亲口告诉她。

唇角翘起,眼睛弯弯,密密匝匝的眼睫簇拥着眼睛,使得她眼底的那份笑意愈发光彩夺目。

"那叫得小声一点好不好?小小声的,只给姐姐听,姐姐最喜欢听姣姣在床上动听的吟声了。"

抽出来些的手指猛地插入,圆润的指尖丝毫不偏离地直直撞上体内的敏感点。

"啊——"

徐姣整个地弹了起来,短促的细弱尖叫被捂住,只露出一双泪汪汪的盛满了控诉的眼。

徐晚意轻笑着用下巴蹭了蹭女孩的眼尾,"别捂着,小声地哼出来。"

说罢她吻了吻女孩的手背,在那小片白净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潮湿透明的唇印。

过了一会儿,徐姣仍然没有回应,徐晚意也不恼,只是用没有半点威慑力的语气威胁道。

"姣姣,你要知道,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哭着尖叫,但我没有那样做..."

"你是想捂着嘴大声尖叫呢,还是把手放下,在我耳边轻轻地哼?"

徐晚意脸上这会的笑意暗了下来,她脸上的笑意不是散去了,而是像被乌云遮住了,透不下来光,看起来阴森森的。

埋在穴里的手指也停顿了下来,似乎就在等徐姣的回复,徐姣的二选一,将决定了她会怎么运用自己的手指。

"别..."

两只纤细到纤弱的手从脸上缓缓放下,漂亮极了的脸蛋也缓缓展现,纯白、脆弱、柔顺....

"乖宝宝。"

徐晚意脸上的笑意渐浓,像弥漫在草地上的薄雾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蒸发,世界变得明亮、清透。

作者菌有话说:

姐姐其实是个温柔斯文的变态

108. 解释个屁,你这个变态

    结束后是无数的亲吻,爱抚,徐晚意很在状态,但经历过高潮,反应激烈的徐姣却没有一点回应。

徐晚意贴着徐姣,感受到她燥热的肌肤渐渐冷却,她一颗火热的心也一点点熄灭,徒留下一堆绝望的被烧得焦黑的情绪残渣。

"怎么跟姐姐生分了?"

她翻过身来,覆在徐姣身上,抚摸着女孩幼嫩的脸颊肉。

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柔柔的,像一团柔软的云,蓬松而厚实,一眼望不到底,自然也就无法察觉到藏在着柔软白云下风雨欲来的喧嚣。

徐姣转过眼,不去看她,声音虽然有事后的暗哑与低沉,但那股子冷淡将这软情色彻底击散。

"没有..."

"姣姣,你有事瞒着我。"

徐晚意抿了抿唇,清亮的眼睛瞬间被阴翳覆盖,脸上的纹路往下走,情绪在爆发的边缘徘徊,浑身散发着低气压。

"没有。"

徐姣无视那潜在的危险,回答得干脆利落,没有半点可供犹豫的情分。

眼皮重重弹跳了一下,徐晚意的脸色呈现出一股压抑的铁青色,眼睫是铺了墨一般的漆黑色,根根分明地垂下来,只发出极细微的颤动,从那隐忍的静谧中,传来让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。

徐晚意眨了眨眼,压下翻涌着,要将她理智淹没的暴躁、愤怒情绪。

她声音紧得厉害,"别跟姐姐冷战,告诉姐姐,我哪惹你不开心了。"

"说了没有就没有了。"

"我要看书了,姐你回你自己房间吧。"

徐姣又转了转脖子,脸正面对着书桌腿,这下就连余光也瞧不见徐晚意了,清净。

冷战,冷战,无休止的冷战。

她们的关系又回到前两年那种令徐晚意痛苦、绝望且没有丝毫进展,丝毫希望的局面了,徐姣在她和徐晚意之间筑立了一座高墙,高得无法逾越。

"咚——咚——咚"

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卧室死一般的沉寂,徐姣被吓得浑身一抖,惊恐地望向房间门的位置,妈妈的声音紧跟着敲门声的尾音响起。

"你们姐妹俩在房间里干啥呢,快出来吃点水果。"

徐姣很紧张,要是被她妈发现她胆敢"玷污"徐晚意,非得把她一层皮扒下来不可。

她想拉开徐晚意横在面前的手,摇晃了几下后却发现根本无法挣开。

因为徐晚意用双腿双手,在徐姣身上建立了一个结实的牢笼。

徐姣低声吼道,"妈妈要我们出去了。"

徐晚意似乎没有听到外边的敲门声,她扣着徐姣的肩膀,由上至下地看着她。

"为什么跟姐姐冷战,生姐姐气了?原因呢?说不出来,不可以逃避,不可以敷衍。"

她这种近乎指责的态度让徐姣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,再加上妈妈随时有可能拿了备用钥匙开门而入的紧迫感,徐姣的堆积的情绪突然爆发。

她一把揪住徐晚意松垮到不行的衣领,把她拉下来,贴着她的耳,咬牙切齿地说道。

"你在我手机上装监控,徐晚意你要做什么?你把我当什么了?"

因为动作带着急切,带着烦躁,短短的指甲在徐晚意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划痕。

破开的口子里,鲜红的血液慢慢渗了出来,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花。

徐晚意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神情,星星点点的微光在她眼眸间闪过。

"姣姣,你听我解释..."

"解释个屁,你这个变态。"

徐姣说着从室友那儿学来的脏话,在她姐松懈的时候猛地推开她,跳下床,把散落的衣物穿上。

"咚咚咚——"

敲门声变得急切。

徐晚意跪坐在床上,望着快速穿戴整齐的徐姣,表情复杂地将家居服的扣子一颗颗扣好。

"妈,我跟姣姣不吃。"

徐妈妈的声音透着些含糊,"草莓不经放,洗都洗了,一人吃几个,不然放到明天要坏了。"

她话音刚落,徐姣便铁青着脸,"哗"地一下将门打开了。

徐妈妈手里拿着颗红彤彤的被咬了一半的草莓,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徐姣吓了一跳,她拍着胸口往房间里看,只看到徐晚意坐在床上低头看手机,长发挡住了她的脸。

眼睛是关注着徐晚意的,但有些埋怨的话却是对着徐姣说的。

"怎么这么久不开门?你们在做什么呢。"

"不知道,你问她。"

带着冷冷怒气的徐姣只扫了她妈一眼,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,来到厨房,打开冰箱,握着瓶饮料,不开,冰箱门也不关上。

她听到身后传来妈妈像炸毛的猫一样发出尖锐的声音,"徐姣这孩子太不像话了,又跟晚意闹脾气,真是被晚意惯坏了。"

徐姣没听到父亲的回应,倒是听到了徐晚意温柔有耐心的声音,"没有吵架,我们闹着玩呢。"

"那也不能跟自己妈妈甩脸色啊,真是的,都是一样的爸妈带大的孩子,怎么就歪成了这样..."

"妈,你又扯远了,没有你想的那样糟糕,姣姣只是回来的时候累着了。"徐晚意解释道。

徐姣看着手上的饮料,看了很久,直到眼眸渐渐失去了光彩,她才把饮料放回去,关了冰箱,背靠在冰箱门上,目光幽幽,凝视着未开灯的漆黑厨房。

她在客厅待了一会儿,确定徐晚意已经待在她自己的房间后,才回去,并且这一次她把门反锁了,还用书桌挡住在了门前。

她这才给张晓瑜发消息,"晓瑜,到你家住几天可以吗?"

"木有问题,你又跟你妈妈吵架了?"

"嗯,她向来不喜欢我,有矛盾很正常。"

特别是当她以为徐姣跟徐晚意发脾气,并且耽误了徐晚意的时候。

但这次,徐姣头一次觉得这个家不能再待了,是不想再面对她姐。

109. 两败俱伤

    徐姣一大早就简单收拾了点东西,悄悄溜出门,上了车才跟她妈发消息说高中同学有聚会,出去玩几天,这几天都住同学家。

她母亲自然是将她数落了一顿,但她心里一直觉得徐姣冷漠的性格指不定是因为社交太少,所以她是非常支持徐姣参加社交活动的,也没有不支持徐姣早恋。

"注意安全,晚上八点我会打电话给你,不是查岗,是担心你的安全。"

"好的。"

张晓瑜父母要工作,家里就她一个人,于是两人无拘无束,就在客厅里打游戏,音量无节制地开着,特别畅快。

差不多快十一点的时候,两人已经在对着手机看要点什么外卖了,突然敲响,两人对视了一眼,徐姣心里咯噔一下。

"应该是我堂弟拿了牛奶过来了,我妈说他今天会过来一趟。"

"哦。"

张晓瑜起身"蹬蹬蹬"跑向玄关,徐姣却觉得莫名不安,指甲在手机壳上划拉着。

她"嘶"地一声抬起手,指甲劈了叉,目光也正正好对上站在门口的徐晚意。

她穿一件长度到小腿肚的咖啡色大衣,内搭是一件白色的毛衣,质地软糯,微卷的蓬松长发浪漫地披散在肩头,让她看起来很是人畜无害。

下身穿一条偏复古蓝的修身牛仔裤,窄窄的裤脚掖进马丁靴里,将她一双腿衬得又长又直,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。

徐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晓瑜,果然看到了一张隐隐痴狂的迷妹脸。

"姣姣,出来一下。"徐晚意微笑着朝她招招手。

她说罢又朝张晓瑜稍稍偏头,目光柔和,唇角含笑,"我先带姣姣出去一下,有点事要处理。"

"哦哦好的。"

徐晚意点点头,目光轻轻滑动,又落在徐姣身上。

随时觉察着徐晚意动态的张晓瑜发现还坐在原地的徐姣,她立刻"蹬蹬蹬"地跑回来,把徐姣拉起来,"你怎么还不起身,晚意姐叫你呢。"

张晓瑜脸上浮现出激动的潮红,徐姣一看她那个样子,就知道自己要被这家伙推到火坑里去了,她叫苦不迭,一脸无奈地被张晓瑜推到门口。

她的手腕被她姐松松圈住,听她姐礼貌地告别,然后牵着自己的把自己带到电梯。

徐晚意松松搂着徐姣,将下巴搭在她肩上,轻声说道。

"妈说你要跟同学聚会,在同学家住几天,就这么不想见到姐姐吗?"

电梯里有镜子,两人都生得一副好皮囊,依偎在一起,画面美好极了。

徐姣一脸冷漠,任由她姐亲亲密密地搂着她,冷哼道,"你觉得我会想要见到你吗?"

稍稍抬头,看了一眼徐姣紧绷的下颌,徐晚意叹了口气,神情有些疲惫。

"有没有发现,你从小就喜欢生闷气,到现在也依旧没有改变。"

"那是我自己的事情,与你无关!"徐姣像个刺猬,语气带刺。

"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,说不要就不要了吗?"

垂在裤缝的拳头捏紧了,但徐姣却没有再出声攻击她姐了。

看到徐姣脸上有松动的迹象,徐晚意立刻放软了声音,语气几乎是带着些悲伤的哀求。

"姣姣,至少给姐姐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?我们一起好好谈谈。"

垂下的眼睑掀开了,幽幽的目光望向面前的镜子,心情五味杂陈。

徐晚意身材高挑修长,比她高了大半个头,可她却为了和自己保持一样的高度而含胸塌腰,把自己的姿态放得那样低。

她是天之娇女,本应该骄矜自信目空一切,而不是像此刻这般低垂了眉眼,神情敛缩,一副低到尘埃里的妥协模样。

这么几个月以来,徐姣第一次透过镜子认真地观察徐晚意。

第一观感便是瘦,太瘦了,风一吹就要把她吹倒了,然后便是疲惫、憔悴,眼下透出淡淡的青色,嘴唇也泛着些苍白。

徐姣心软了,破天荒的,这几个月里头一次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做错了。

在遇到问题的时候,不是选择解决,而是一昧地逃避,在这样的折磨下,她跟徐晚意两败俱伤。

110. 给姐姐一个机会好不好

电梯发出"叮"地一声,小小屏幕上闪烁着"1"字,接着很快电梯门便打开了,电梯外站着好几个等候着的人,男女老少都有。

徐姣扫了一眼,顿时有种自己跟姐姐背德乱伦关系暴露于外的错觉,心生慌乱。

"走吧。"徐晚意重新牵了她的手,神情自然地走出电梯。

走出居民楼的时候徐姣还在想,她俩都是女的,在电梯里勾肩搭背,举止也不算太不当,那些人大概也只会想她们两个关系亲密,闺中密友吧。

"去哪?"

天阴阴沉沉的,寒风一吹,徐姣冻得直打哆嗦,手心传来暖意,原是徐晚意握紧了她的手心。

徐晚意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,"找个地方聊聊吧。"

她们来到一家环境清静的咖啡店,二楼有隐私性很好的小包间,点了暖烘烘的热可可、做得很漂亮的小蛋糕跟颜色烤得金黄的面包。

等东西上齐后,年轻的服务员稍稍鞠了躬退出去后,雅致的小包间便安静了下来。

咖啡店里整体色调偏暖,暖气也足,空气中弥漫着苦苦的咖啡香,外面阴沉的寒冷被阻隔在咖啡店之外。

徐姣将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,里面单穿了一件烟蓝色的针织衫,她双手捧着热可可,低垂了眉眼,吹着气,缀饮着热可可,胃里暖暖的。

熟悉的气息一点点靠近,是徐晚意坐到了她身边,起初她没有说话,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徐姣的侧脸。

良久,她声音略微沙哑地说道,"姣姣,我是在你手机里装了监控..."

低垂着的眼睫颤了颤,徐姣眼里的神色紧了紧。

腿,被徐晚意的腿紧贴着,接着她又落入了对方温暖的怀抱。

"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,我会感到非常不安,我必须看看你,至少知道你在做什么,我才能够安静下来,才能够专注地工作。"

明明徐晚意在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是极平淡的,可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却令徐姣感到极震惊。

一个人会需要对另一个人掌控到这种地步才能够安心?

"你为什么会这样?"

徐姣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因为震惊而上扬的眉,同时内心又有些许激动。

从前她眼中的徐晚意是完美得不像凡人的女神,现在徐姣似乎能够从她那完美的表象发现出她不完美的缝隙。

好像她一下子就变得鲜活了起来,甚至可能还有些"可怜",她也被自己的占有欲,世俗欲望所困扰。

也许徐晚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头戴光环,自己永远只能被徐晚意的光环笼罩。

在这段看起来毫不匹配的感情中,徐姣似乎有了可以付出的空间。

徐姣突然觉得一股圣神的女性光辉涌上了心头,胸腔充盈着一阵说不出来的雀跃。

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,想要拯救、救赎的情愫。

"嗯,我可能确实有些毛病,你会害怕我吗?"

"会担心我伤害你吗?"

后颈弓成一道脆弱的白弧,她身体微微颤抖,拥着徐姣好似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
有一种弱小的,类似雏鸟的柔弱,而这,正好击中了徐姣那跃跃欲试的,想要张开双翼保护她的冲动。

指尖动了动,徐姣眼底整块的浮冰被彻底打碎,飘飘浮浮,碰碰撞撞,最后消融。

"伤害倒不至于,就是觉得挺膈应的..."

徐姣看着热可可飘出来的雾气,看着它们像丝带一般在空中飘荡,扭曲着。

"我会改,"

"给姐姐一个机会好不好?"

耳边传来的声音比松软,徐姣对此毫无抵抗之力。

她卸下冷冰冰的伪装,朝徐晚意露出柔软鲜活的内里。

徐姣被徐晚意带出去快一天,傍晚的时候张晓瑜收到徐姣的消息。

"我要回家了,现在在车上,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你那了,我回你那拿一下东西,感谢收留。"

这...还没过夜呢,行李袋都还没打开...

所以徐姣到底是跟她妈闹脾气还是在跟她姐闹别扭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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